“啪”。
仿佛有什么东西断成了两截。
但其实并没有发出这样的声音。
竹原只是模糊地感觉到, 时间到了。
他熟练地拎起了尊的毛毛领放在了自己肩膀上。
“抓稳了。”
要回家了。
他赶在最后一刻向杀生丸道了别。
“再见。”
下一秒,竹原就以同样的姿势摔回了神社。
之所以说是神社,因为他嗅到了一股还未散去的焦味。
他仰面躺了好一会才爬起来。
“周防先生,没被压到吧?”他咳了两声。
“……嗯。”
“啊!出现了!”一个又尖又细,听起来十足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, 紧接着远去了。
周防盯着对方一扭一扭的背影看了一会:“……煤球。”
这几天他看到的奇形怪状实在是太多了。
竹原点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大概是奴良滑瓢的手下, 那么就再等等。
毕竟他这个状态也无法一个人回去。
不一会, 接到报讯的滑头鬼就匆匆赶来了。
“你去哪里——”
他看着简直破破烂烂的竹原,将出口的话语消失在了唇间。
“怎么回事?”奴良滑瓢声音骤然低了下去。
竹原知道自己看起来是有点糟糕:“已经解决了。”
滑头鬼这才注意到他一直闭着的双眼,他的心陡然一沉。
“啊,这个只是暂时的,不用担心。”
竹原的语气很笃定。
他的样子却实在没什么说服力。
本来是白色的衬衫上染着各种各样奇怪的颜色,破了好几处, 总是一丝不苟垂落的头发也有些乱蓬蓬的, 简直像在哪个不见人烟的山林里呆了三天。
身上也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伤,就连脸上都被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, 裸露在外的脚踝肿了一圈,看起来要走动都困难。
本该是一副狼狈到极点的模样。
那眼角眉梢却一丝颓丧也无, 表情甚至因为闭着眼睛显得比以往要更清淡。
仔细看的话脸和身体也十分干净, 似乎经过了仔细的清洗。
奴良滑瓢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培养长大的, 这方面甚至比那群自诩鹓动鸾飞、玉叶金柯的家伙还能唬人。
不,与其说是唬人, 不说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。
他不着痕迹地从对方发丝中摘下了一枚被忽略了的枯叶梗, 轻笑着丢到了一边。
“想去哪里?”
滑头鬼褪去一贯轻佻后的声线带上了一丝稳重的温柔, 若是用这语气诉说衷肠,大概不会有人能够拒绝。
他朝着手下勾了勾手指,接过竹原之前落下的书包后递给了他。
竹原从里面摸出手机,按亮后微不可闻地晃了晃屏幕。
周防看了一眼:“电够用了。”
他于是给柯南打了个电话,让对方带上自己的身份证明和钱在医院门口见。
“是,是我……我没事。嗯好,就这样。”竹原挂上了电话。
“去医院,奴良先生知道路吗?”
奴良滑瓢匿着身形将竹原送到了医院门外,在他背上微扶了一把,指引着他坐在了长椅上。
他看了眼竹原不大得体的服装,为了防止等会儿不必要的瞩目,把一直拎在手里的羽织披到了他身上。
周防眼看着羽织铺天盖地朝他罩了过来,不得不先从竹原肩膀上跳了下去。
竹原似乎察觉到了,将一直抱在手里的背包拉开了一条缝,尊灵活地钻进了最上面的口袋坐着。
等了不到一会,柯南和夏目就一起到了。
“竹原!”
夏目跑了过来。
“你没事吧?”他顾不上平复自己的喘息,关切地看向了竹原。
竹原趁着他还没发现更多之前先开口解释道:“没事,只是皮肉伤而已,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他主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:“这个也是,大概这两天就恢复了,不用担心。”
看清楚他的样子后,夏目的话语全都哽在了喉中。
他很想握一握对方的手,那上面却缠着绷带,想要给对方一个拥抱,却又害怕触碰到看不见的伤口,最后只能站在原地,给了竹原一个他看不到的勉强笑容。
“嗯。那就好。”
竹原的样子让他仿佛回到了在海岛上的那天,这提醒着他,他又一次什么也没能做到。
夏目捏了捏放在口袋里的瓶子,勉强平静了下来。
不会再有下一次了。
所有的东西,他都会帮竹原找回来。
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,也是唯一想做的事。
“又是和攻略者有关吗?”柯南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。
突然消失三天又回来,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的神隐。
他时刻记得这是在游戏里,一切的意外,都是为了【剧情】服务。
真是越来越令人不愉快了。
“嗯,算是吧,但对方其实也比较无辜。”竹原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件事。
“算了,先进去看看你的伤吧。”柯南不想现在探讨这个问题,他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拿出了挂号需要的东西,交给了夏目,毕竟他大概够不到挂号窗。
竹原突然想起一件事:“柯南君,没报警吧?”
要是报了失踪的话就有点麻烦了。
柯南推了推眼镜:“没有。虽然我很不想说出这句话,但是连妖怪都没办法的话,向这里的警察寻求帮助只会是添乱。我帮你向学校请了假,说你回乡下祭祖了,记得不要说漏了。”
竹原点了点头。
就诊的时候,医生一直在碎碎念地数落他。
“这么晚才来就医?伤口都发炎了。根本没有进行过好好的处理啊,家里连消毒碘酒都没有吗?起码先应急啊,不然以后留疤了怎么办,这可是影响很大的……怎么这里也有伤?这个伤口的形状……年轻人你被什么咬了?这么多牙?需要打狂犬针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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