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舞会开始还有几个小时, 望月葵站在不远处, 仿佛在这特意等着他:“要帮忙吗?”
竹原似乎并不惊讶, 微微笑道:“那就麻烦了。”
“竹原君有心仪的角色吗?”
“不, 但我有一个小小的希望。”他对望月传达了自己的要求。
起初望月葵的动作还有些生涩, 但逐渐的, 她开始变得越来越熟练,如同曾经做过无数次, 而实际上她并不是个了解化妆的人才对。望月葵不去深究这其下藏着些什么,只是专注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,她就像个艺术家, 手指触摸着的这张脸就是她至高无上的作品, 一点一点地被雕琢成了另一个模样。
尽管没有大刀阔斧地去改变什么, 却让人无法一眼将现在坐着的这个人与之前的竹原联系到一起, 但两张脸有一个共通之处是毋庸置疑的——都无比令人心折。
望月葵直直地看着竹原, 眼神黑洞洞的并不讨人喜欢,声音也带着股挥之不去的阴沉沉, 与之相对的却是她犹豫着伸出的素白手指, 轻柔地落在少年并不卷翘的睫毛上,就像一片随时可能融化的雪花。
“竹原君,我喜欢你。”她说, 露出一个仿佛排练过无数次却仍旧非常不自然的笑容。
关于告白,望月葵的挚友西川夏子给她做过无数次的培训, 告诉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是最有利的, 告诉她应该展露出什么样子才会令人更为印象深刻, 告诉她要使用更为委婉或是有趣的话语,但在这一刻她全部忘记了,只能用最笨拙的姿态站在对方面前剖白心迹。
她不知道原因,但她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第一株被压弯腰的杂草,灵敏地察觉到错过眼下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而这个时间是那么的刚刚好。
竹原望着镜中的少女,缓缓回答道:“……谢谢。”
这代表一个无比温和的拒绝。
虽然没有抱过期待,真的听到这个答案时望月葵还是不免感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怅然。
“没关系了。”她低下头,心情很快平复下来,开始给自己先前的动作进行收尾,眼中的柔软收敛下去变为了专注的公事公办,甚至在竹原不小心歪了歪脸的时候平板无波地命令道:“别动。”
任谁也看不出她先前有过的情思与忐忑。
竹原:……
比起干脆利落毫不黏糊的望月来说,部分脆弱敏感得好似纸糊的男性应当感到羞愧(没有特指谁的意思)。
“那么,我还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?”他说。
※※
舞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,但六点半的时候礼堂门就打开等待人们进入了。几乎是会场刚刚开放就有无数着装各异的学生涌了进来,部分带了自己的舞伴来,大多数则是期望在今晚能发生一段美妙的故事,独自前来了。
古今中外,人类或是非人,各种画风全然不同的角色出现在大礼堂内,但也有人懒得费心去打扮,穿着稍微正式一点的服装就来了,对于后一类人,学生会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统一的面具,往脸上随意一遮就能入场,既方便也不失乐趣。除了面具之外,每个人还需要领取一枚号码牌,别在身上显眼处。
黄濑凉太眯眼看着人群中一只熊本熊,然后是皮卡丘、凯蒂猫等,总之一切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玩偶们,想着用什么方法才能看清他们头套下的面孔。不怪他一上来就锁定目标群,因为这件事他也算是有过经验了——早在灰崎出现的那段时间他和竹原之间就玩过这个“猜猜我在哪”的游戏,那一次竹原就穿上了玩偶装在游乐园里发传单,他最后还是靠着作弊的方式在游乐园大门外抓到对方的。
但是也有可能竹原这次反而避开这种套路啊,黄濑陷入了思索。
在他打量着众人的时候,许多双眼睛也看着他,高挑挺拔的身材让他鹤立鸡群,面具下微微露出的下颔棱角也让人能看出他的俊秀,一头标志性的金发更是灿烂得如同日光,在夜晚的灯下闪着明亮耀眼的色泽。他光是简单地站在那儿,就仿佛一个聚光体,认出他的或是单纯被他吸引的学生们开始有意往他这里靠过来,希望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搭上话。
黄濑凉太简单地在人群中扫了一遍,确定并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在,也没有心情像往常一样扮演什么亲切偶像,礼貌却疏离地拒绝道:“抱歉,我还有事。”
他没同任何人交谈,便从人们的包围中毫不留恋地离开了。
像这样的景象还出现在会场的其他许多地方。
神秘高贵的东方祭祀,长发仅在尾端束起,慵懒地挂在肩头,犹如一匹流转着月光的绸缎,没人敢去看他带笑的双眼,怕就此沉入湖中;面容有些稚嫩却隐隐带着傲慢神色的独/裁君王,镶着宝石的权杖也及不上他瞳孔的澄澈,仔细一看的话那宝石下的杖身部分竟然是一柄细直的长刀,反射着雪亮的冷光;戴着单边眼镜的异国绅士,细长的银链垂落在发间,随着走动而缓缓地晃动着,似乎心情极佳地望着手中的怀表……
本身就已经非常优质的帅哥们认真打扮起来是能杀人的,这几个人几乎吸引了全场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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