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萍到了傍晚才回来。
由于二伯已经来了我家,她便也直接找来了,一进门就是吧嗒吧嗒地掉眼泪,一句话也不说。
“…没找到二婶吗?”我忍不住低声问道。
她猛地抬起头来瞪了我一眼,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反而质问我:“出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?怎么还好意思问我?”
或许是因为见过那个凭空消失的白衣女子,孟萍和二伯不一样,她对我昨晚所经历的事情深信不疑。
她认定了二婶已经被邪祟带走,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绝望。
“都怪你,要是你打开门让我妈进来,她就不会失踪了!”
孟萍恶狠狠地瞪着我不住地埋怨,让一直坐在里屋的二伯上了火。
“够了!”他瞪着眼睛冲孟萍吼道,“你妈说不准晚上就回来了,你还不快滚回家等着去,说那么多没用的屁话干什么?”
孟萍被二伯吼得一缩脖子,哭着跑走了。
“二伯……”孟萍走了之后,我跟过去坐在二伯身边,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愧疚,“其实孟萍说的都是…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
二伯低着头,不知为何,我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好像苍老了很多,像是随时都要飘散一样。
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:“无论发生什么事,只要能撑到你大伯回来就好了!”
见他像是不想听我说太多,我只好点了点头,没再出声。
我们两人沉默地待到了月上中天。
这时,窗户上的玻璃不知被什么东西打到,突然发出了一声脆响。
我吓了一跳,看看窗户,没发现什么异常,又看看二伯。
二伯点起烟:“你还不去睡觉,我今晚不就是来替你的吗?你还跪在这干嘛?”
我挠了挠头,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,这才回到了自己屋里。
虽然已经整整两天没合眼了,但我却没有丝毫睡意。
我躺在床上,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,生怕今晚再出什么意外。
然而什么都没发生,外面静得像是没有任何活物一样,天地间就只剩下了我的呼吸声。
“二伯?”我心里不安,忍不住喊了二伯一声,在得到应答以后,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。
困意很快席卷而来,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天已经大亮。
我踩着拖鞋去爹那屋看了看,发现二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。
中午时分,我正吃着饭,大门却被猛地推开,孟萍红着眼睛走了进来。
“孟芙!”
她这次连姐也不喊了,开口就冲我喊:“我爹到现在还没回家,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?”
“二伯不是一早就回家了吗?”我不知所措地站起来,“我今早醒了就没看见他,还以为他已经回家了!”
“你胡说!”
孟萍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,她崩溃地在院子里哭喊:“我爹自从昨晚来你家守灵,就再也没回去过!”
她的声音因为怨恨而显得非常尖锐,叫了没两声就把左邻右舍都吸引过来了,大家纷纷问她这是怎么了。
孟萍指着我,哭叫道:“她害死了我爹妈!”
“哎哟,萍萍,这话可不能乱说啊!”
“是啊,你这孩子,怎么一会儿找不见爹妈就说让人害了?”
……
隔壁的婶婶拨开七嘴八舌的人群,上前扶起孟萍,轻声细语地劝道:“你爹可能出去喝酒去了,你回家耐心等等去,啊?”
孟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,突然发疯似的甩开了隔壁婶婶的手。
“我们约好了的,给三叔守完灵就回家!我爹没回家,就是出事了!”
她像一头绝望的狮子般瞪着我,神情疯狂又可怜:“我妈不见了,你们让我等,我爹不见了,你们还让我等,等来等去,下一个死的是不是就是我了?!”
她满脸是泪的瞪着我,我不知该说什么。她见等不到我的解释,便厌恶地转身独自跑远了。
没有了热闹可看,人群慢慢地散了个干净。
二婶没找回来,二伯也不见了。
我站在大门口愣愣地想,昨晚我喊二伯,他明明还应声了。
现在回想起来,我当时只是听到了一个很像是二伯的声音。如果那时二伯就已经失踪了,那应我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?
我像个行尸走肉来到里屋,看着我那一到白天就死得格外安详的爹,低声问道,“爹,您能不能告诉我,二伯和二婶究竟去哪儿了?”
里屋的门吱呀响了一声,他却没有任何动静。
“你不知道他们在哪,告诉我他们是死是活也行啊!”
“那个白衣女人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?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,她真的是尸女吗?”
我搭在棺材板边缘的手慢慢握紧,崩溃地质问道:“这么重要的事情,为什么你生前一个字也没有对我透露过?”
相比起第一次看见我爹诈尸时心里的惊惧,我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,我甚至胆大包天地伸手推了推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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