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娇依在窦太后怀里, 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脆生生说道:“鲁王后……重身!”
在场的人惊讶莫名:“嗯?”
长公主端金杯的手一凝, 歪头看鲁王后两眼, 靠向薄皇后肩膀吃吃地笑:这些日子去长乐宫的孕妇太多了, 一天都不断。估计女儿对‘重身’二字影响深刻。再说了, 以鲁王后的体形……
鲁王的王后体长丰腴,那健硕的腰肢和珠圆玉润的外表, 的确很容易让人往怀孕上联想。薄皇后是仁厚之人,不好意思明着笑,只别过脸偷偷吸气。
少年王后的脸, 顿时红了。
梁王刘武两边看看,十分好奇地问小侄女:“阿娇, 汝因何知之?”
一副‘我就是知道’的自信表情, 娇娇翁主笃笃定定回答:“鲁王后……重身!”
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射向鲁王后那线条圆润的腰腹,然后是鲁王刘馀, 再然后是程夫人。程夫人满面尴尬,讪讪着上前向天子和皇太后说明:“无,无。并无此事。”
每个婆婆都希望快点抱孙子,所以, 程夫人的话语中不小心带上了点不甘和怨意:“未曾有妊。翁主……错矣!”
陈娇敏感地觉察到了,稍稍一怔:‘咦?我错了?’
梁王闻程夫人辩解, 嬉笑着拿侄女开起了玩笑:“阿娇,阿娇错矣, 阿娇……错矣, 阿娇……错……矣……”
馆陶长公主一听暗叫不好, 连忙欠身去扯弟弟的衣袖,试图阻止。可惜梁王没能领会,还在那里嘻嘻哈哈念叨阿娇的‘错’。
娇娇翁主小脸绷紧,拳头攥起,有点火了:“娇娇无错,无错。鲁王后,重身!”
刘武没料到孩子会有这样的反应,愣愣神指指鲁王两口子:“阿娇,程夫人言明……鲁王后非重身。阿娇错矣……”
鲁王刘馀也在旁边点头附和。虽然他很希望妻子有身孕,但没有就是没有,总不能对父皇祖母太后撒谎吧。
‘又说我错,讨厌,讨厌啦!’阿娇彻底火了。挥舞着两只小拳头,陈娇小贵女到后面简直是用喊的:“鲁王后重身。重身!重身呀!!”
鲁王后被丈夫小表妹的固执弄蒙了,立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——瞧小翁主那架势,恐怕就是用‘打’,也要迫使鲁王后戴上‘孕妇’的帽子不可?!
薄皇后见不是个事儿,拉拉大姑子。馆陶长公主从善如流出面了:“阿娇,程夫人所言不虚,吾女不可妄言……”窦太后拍着小孙女,缓缓点头。
可话还未完,刘嫖皇姐就说不下去了。女儿撅起红彤彤的小嘴,浓密睫毛下的一对大眼睛水雾氤氲,如怨如述:也不帮帮我?都不疼阿娇呢……
做母亲的挡不住,败下阵来。瞬间,阿母、二母、大母、还有阿大全部投降,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窦太后甚至嘟哝着报怨小儿子:已婚女怀孕再正常不过,是早晚的事。阿武吹什么毛?求哪门子疵?
梁王无奈地晃晃脑袋,很服气地低了头,呵呵乐。
众目睽睽的被议论来议论去,虽说是长辈,可话题却是妇人最私密的孕育问题。鲁王后一张长圆脸时而通红时而苍白,额头起了密密一层汗粒,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——这样看上去,反而更象孕妇了^_^。
‘哈,这还能强迫中奖?到时候满十个月,到哪里给给父皇和祖母太后找个嫡子啊?’鲁王啼笑皆非,向父亲弯腰求助:“父皇……”
天子淡淡一笑,挥手叫过内官,让传太医诊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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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王太子刘买边走边松松自己的衣领:两位表哥和城阳王子同意保密,总算是过了一关。不容易啊……
“阿买,阿买……”刘姱从殿宇另一头看见弟弟,远远的叫。
“王姊?!”刘买象被开水浇到似的猛一激灵,九十度急转弯,蹿进公主丈夫们聚谈的地方去了——这个圈子,刘氏宗室的女子一般是不方便来的。
梁王主刘姱莫名其妙:“阿买?”刘买躲什么呀?这些天她可没捉弄他。
梁太子姐弟的举动,全落入胶西王刘端的眼里。刘端依在一张长案上,拎起一块冷酱肉扔进嘴里细细嚼着,斜眼看得有趣。
江都王刘非从后面过来,拍拍弟弟的肩头坐下,扯下一只鸡腿一口咬上去:“阿端,何其迟矣?”小弟刚才躲哪儿去了?害他找一大圈都没找到,还被母亲数落。
刘非下巴向西边高座点点:“阿母久候不耐,偕兄嫂先行。”
看看远处的母亲和长兄夫妇,胶西王回眸向二哥悠悠斜睇,不开口:说我?那你呢?你还不是一样,也溜了。
‘对,溜了。谁耐烦去应付老人小孩?’江都王一脸满不在乎,将鸡骨头一丢,又扯下几条鸡胸脯肉啃。
‘装粗俗,装粗鲁!有个屁用?!’厌恶地皱皱眉,刘端有些不怀好意地打量打量同胞的二哥:再狂放再装酷再……凭你那玉树临风、齿白唇红的俏模样,‘玉人王’这帽子一辈子都逃不掉!
江都王忽然停下:“阿端?”兄弟俩说到一半,三弟这是要往哪儿去?
胶西王不理哥哥;兀自迈步,直直迎向梁王叔叔家的堂姐刘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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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块罗帕覆在鲁王后的手腕上。鹤发童颜的周老太医微合双目,隔了手帕专心诊脉。周太医是今天的值班首领——窦太后身边永远有御医轮班伺候,十二时辰不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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