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寻与楼礁一战,前后持续有两柱香的工夫,除了沧月小楼聚集百余散修目睹陈寻有如神魔一般的神勇,满城的散修也都闻讯赶来,或爬到高楼顶,或聚到城头观战。
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天域,散修只能在宗门、强族的屋檐屈膝求存,甚至一个眼色不对,就被那些宗门、强族子弟喊打喊杀。
即使有几人有胆气抗争,也都被视为邪修,遭宗门、强族联手诛杀。
平时活得太憋屈,这一刻的热血都给陈寻点燃,群星拱月一般,看着有如神魔一般归来的陈寻。
“陈寻,你不愧是北山小蛮神,铁心桐敬你这杯酒!”一名大汉给众人挤在外围,但仗着人高马大,隔空递来一只满斟美酒的青玉盏。
“蛮武修行,如浩渺星空,陈寻窥得一二,哪里敢当小蛮神之名?”陈寻谦虚的说道,心里想,蛮神就蛮神啦,为什么前面还要加个“小”字,这名号还不如送给阿青?
他接过隔空徐徐飞来的青玉盏,将杯中美酒饮尽,又将青玉盏还给那名大汉,心里想,这人叫铁心桐,与铁心梅是什么关系?
“赤手空拳打崩巨魔傀儡术,北山小蛮神之名,你就当得!”众人皆喝彩道。
左丘心想也是,换千兰父亲左崇谷,晋入还胎境之后,强在灵力、法器修炼,赤手空拳都未必能将楼礁一拳打死,蛮武修炼到陈寻这境界,可以说是极致了。
“蛮神,三五雌黄小儿,就想封蛮神之名,真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?”阴冷的一声讥笑,从顶楼传来,仿佛冰雪浇到众人的热血之上,而紧接着一股奇寒气息沛然而至,众人直觉血液在这瞬时要被冰僵掉。
陈寻抬头见学宫长老苏孚琛眼藏怨恨,情知他杀楼礁,叫鬼奚部在北山颜面大跌,有可能断了鬼奚部给他的供奉,叫这红胡子胖老头心里对他滋生怨恨。
“苏长老训斥的是,陈寻有几斤几两,自家心里清楚。”陈寻恭恭敬敬的说道。
他眼下激怒鬼奚部,是要乱掉鬼奚部的方寸,借机消弱鬼奚部的实力,也要在战前试探一下,此时的楼适夷到底有多强,但没道理叫苏孚琛这级的人物找到对他出手的借口。
陈寻转眼变了脸,变成谦谦少年,苏孚琛心头也是憋得慌,想出手教训一下这狂妄小子都不能成,目露精芒在陈寻身上打量,冷笑道:“你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好!”
苏孚琛不愤陈寻太得意忘形,出声讥笑,顿叫沧月小楼又陷入死寂之中。
然而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,苏孚琛也没有拂袖而去,一双精芒毕露的三角老眼在陈寻身上打量不休。
陈寻心头发忤,他与楼礁决一死战,纯以强悍肉身以硬碰硬,没有动用神魂力量,但他一拳将楼礁身上加持巨魔傀儡术打爆,也未免有些太惊世骇俗,不可能叫苏孚琛这一级的人物一点疑心都没有。
陈寻担心叫苏孚琛看出他魂海的异常,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,恭敬的问道:“苏长老还有什么话训示?”
苏孚琛并不说话,目露赤芒,阴森森的盯过来。
苏灵音这时开口问道:
“左青木此时可好?”
苏灵音这一问,似挖开一道口子,叫苏孚琛加在陈寻心头的压力,悉数从这道口子泄去。
陈寻松了一口气,朝苏灵音恭敬的说道:“青木前辈坐关忘却死生。”
“左青木十年前过来跟我说,真阳境亦能达武道之极致,我未信他,但今日观你与楼礁一战,才知左青木的见识,实在我辈之上;我等宗门子弟,倒成了井底之蛙,”苏灵音说道,“你回去与左青木说,他能晋入还胎境,沧澜则再多一位宗师,我与他会有一战!”
青木道人隐居蟒牙岭北山,名气不彰,但也有不少散修,早就听过他的名头。
怎么都想不到,三十年就惊艳绝伦、名满沧澜的苏灵音,今日会通过陈寻,跟青木道人邀战。
这算什么回事,难道苏灵音认为青木道人只要能晋入还胎境,就有资格跟她一战?
“陈寻知道了。”陈寻说道。
苏灵音与左青木是几十年前的旧识,陈寻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恩怨情仇,心想他们即使要战,也是修行上的切磋,轮不到他管太多。
叫苏灵音一打岔,苏孚琛这时将孤疑的眼神从陈寻身上收回来,不屑的说道:“天蛮都过不了肉身劫,小小蛮武就敢妄谈武道?当年我都不知道左青木如此狂妄,不然非给他教训不可。”
“真阳、还胎、天元乃至元丹,修的何尝又不是肉身劫?而说及‘道’,百龄老翁能悟道,三岁稚童同样也能悟道。不要说真阳悟道了,自荒古以来,肉身成圣者,也非绝无仅有……”苏灵音淡然说道。
“肉身成圣,不过是魔炼歪说,不提也罢。”苏孚琛也不想与苏灵音在大庭广众之下争论修行之事,当即袍袖一挥,化作一道虹影,纵出窗外,往西城流掠而去。
“你今日一战成名,但有时候也要见好就收,”苏灵音看着伤痕累累的陈寻,说道,“青阳师祖对适夷颇为看重,你此时的修为,还非其敌手。我可以帮你说项,鬼奚部应不会强拉适夷与你一决生死。”
只要楼适夷没有晋入还胎境,陈寻知道他就有一线胜算,只是其中曲折不便跟苏灵音挑明了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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