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枚鸡蛋啊,就这样全部碎了,无一幸存。
温氏当时就疯了。
哪怕这会儿她稍稍冷静了点儿,一想到方才那惨烈的一幕,她再一次忍不住嚎啕大哭,边哭边拿手拍地,绝望到恨不得以头抢地。
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,在场的人皆一阵沉默。
温氏这是流年不利吧?
其他人都没立刻开口,猪毛也因为温氏那高亢尖锐的哭声被吓得一个劲儿往朱母怀里缩,唯独二嫂宁氏小声逼逼了一句:“不就是几个鸡蛋吗?至于把孩子往死里打吗?”
朱母瞪她一眼:“你给我闭嘴,干你的活儿去!”
宁氏缩了下脑袋,麻溜儿的窜进了灶屋里。
见最爱逼逼的儿媳闪人了,朱母又看向其他俩人,三嫂秒懂,抄起她的针线箩筐就往屋里走,王香芹也借口去看猪崽子,往隔壁去了。
没一会儿,就有小孩儿在外面喊她,王香芹出来一看,是个小孩子,问他咋了,才知道前几日她有心找人来帮着打猪草一事,被二嫂嚷嚷出去了。问了那孩子是老朱家长房的,一起玩的还有很多,她就说了收购猪草的价格,还交代了要尽可能选嫩的,新鲜的。
目送那孩子离开后,王香芹继续收拾猪舍内外。
外头倒是没啥,最多也就是空地上略有些不大平整,她倒是有心给弄平坦些,可盘算着回头说不定还要多盖些猪舍,索性歇了这份心,只每日过来拿大笤帚扫一遍,看着干净清爽了自个儿的心情也能跟着好。
里头那就讲究多了,早先她是没想到自己会一口气买那么多小猪崽,还想着初期能够偷一把懒。这要是依着原先的计划,就养五只小猪崽的话,一间猪舍就够了。可眼下,五只变成了三十只,她根据各个猪崽的身体数据,分别安排到了七间猪舍里,正好前头跟六郎学会了写数字,就拿了纸写好后,糊在了相对应的猪舍外。
猪舍其实可以分为密闭式和敞开式的。他们秀水村的猪舍多半都是敞开式的,朱母原先在后院就搭了个极为简易的猪圈,弄了个茅草顶,通风换气倒是不愁了,就是完全不保暖。好在,朱母也不担心这个问题,她每年开春后才捉猪崽,在隆冬来临之前就卖了,价格上可能会吃点儿亏,倒也省心省力。
可王香芹不成,她想做的是长久买卖,因此打从一开始就弄了个封闭式的猪舍,有墙有门窗有屋顶,用朱母的话来说,比穷人家住的屋子都不差了。
早先,在猪崽子入住之前,四郎就将猪舍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干净。可猪崽子们入住后,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干净。
系统能帮她进行温湿度的调节,但卫生工作还需要她自己处理,倒是可以在清扫干净以后,进行深度消毒,以预防幼猪生病。
因此,王香芹每日都需要彻底清理猪舍,可以说在饲养猪崽子的阶段,最为重要的除了保暖之外,就是这卫生消毒了。还好,对她来说,这些都是干惯了的活儿,哪怕她上辈子事业做大后就不太管这些琐碎的事情了,可重新捡起来后,居然还有一种怀旧感。
唯一麻烦的是,上辈子的猪舍里到处都有高压水枪,可眼下别说这么方便的东西了,她就是想要喝水,都得去河边或者水井。尽管四郎每日里帮她挑了水过来,可仍旧是不方便,她琢磨着,要么回头买两口大水缸摆在外头,要么就干脆打口水井。
忙活了好一阵子,王香芹瞅着快晌午了,这才匆匆洗了手锁了门,转身回了家里。
其实,干了这半天活儿,她都忘了早先发生的事情。说白了,这年头父母打孩子都不算什么稀罕事儿,再说猪毛只是哭得惨烈,大嫂也没真的把他打出个好歹来。
万万没想到,她才刚走到院坝上,就看到温氏立在堂屋门口的檐下,充满恨意的盯着灶屋方向。而二嫂宁氏则躲在灶屋门后,只露了半个身子,嚷嚷着说不关她的事儿。
“咋就不关你的事儿?猪毛刚才说了,是你不给他吃的,他才冲到屋里找我的。就是你!都是你的错!你赔我鸡蛋!赔我鸡崽子!!”
宁氏不乐意了:“谁不给他吃的了?你问问猪毛,今个儿上午他吃了多少个鲷鱼烧?红豆味的两个,豆沙馅儿的两个,蛋黄馅儿的一个,还有个我试验的板栗馅儿的!他一上午就躲在灶屋里吃吃吃,吃了好多个,一直吃不停。我这不是怕他吃多了撑着吗?再说这不是离午饭也没多久了吗?我、我就给他拿走了……”
“不然,回头他要是真的吃撑了,吃出毛病了,你还不打死我啊?”
这番辩解当真是有理有据,就连当事人猪毛听着都没办法反驳,他隐隐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,可……
“猪毛你说,是这样吗?”朱母问大孙子。
“吃……我吃着呢,二婶婶抢走了我的鱼烧。”猪毛委屈的揉了揉眼睛。
温氏气道:“她打你了没?她骂你了没?猪毛你说,娘给你做主!”
猪毛惊悚的看了他娘一眼,又瞅了瞅一脸怂样儿的二婶,果断的摇头:“二婶婶抢了我的鱼烧,娘打了我,娘骂了我……娘老凶老凶的,我屁股疼。”
“我问你她打你骂你了没?”温氏冲着猪毛就是一通怒吼,猪毛被吓得瑟瑟发抖,本能的狂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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