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顺帝闻言,当即便明白了张松越的意思。
这是在用“拖”字诀。
只要拖到东海郡和大魏的关系更进一步,就不再需要冯渊这个工具人。
那时候,他做什么官也就无所谓了。
想到这里,景顺帝才露出一丝笑意,赞道:
“不愧是老师,到底持重,这事就按……”
眼看景顺帝就要同意,满朝文武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。
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,却开口打断了景顺帝的话。
“圣上且慢!”
众人惊诧莫名,因为开口之人竟是冯一博!
他打断景顺帝的话,却先朝张松越一礼,道:
“多谢老师回护之情,但请恕冯渊不能接任鸿胪寺卿之职。”
张松越闻言皱眉,以为冯一博有些恃功而骄。
不想接受降职贬官。
他眼睛微眯,冷声道:
“哦?莫非冯都尉是觉得品级低了?”
这话既是在说,你刚刚不是说服从分配吗?
也是在问,你敢拒绝我的决定?
其中隐隐透着一丝威胁,还有强烈的不满。
“并非如此!”
冯一博闻言,却摇了摇头,口中又道:
“学生并非不知好歹,自然明白鸿胪寺卿也是一方主官,并不比礼部右侍郎稍差!”
他自然明白,张松越其实也算在帮他说话。
因此这话倒是出自真心。
“那是为何?”
张松越皱眉,一时有些搞不清冯一博的想法。
虽然自己是在拖延,但很多事就是在拖延中找到解决的时机。
更何况,鸿胪寺卿这个一部主官。
对于冯一博来说,比起礼部右侍郎,鸿胪寺卿其实更有价值。
一个官员是否有过主政一方,也是重要的资历。
除了钦差江南,勉强算是以他为主。
严格来说,冯一博并无其他担任主官的经历。
这样说起来,也算是在给他补上短板。
只要将来解决礼制问题,距离入阁也只差一个礼部尚书的职位。
而只要等李守中顺利入阁,冯一博未必就没有机会接任礼部尚书。
毕竟,他身上有东海郡献土归附这样的大功。
再加上,有礼部侍郎的经历,又有一部主官的经历。
只要景顺帝点头,接任礼部尚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。
到那时候,说不定还会出一位三十岁入阁的内阁学士!
接下来,就算熬资历,也不难熬到首辅。
可是现在,他竟然拒绝了!
这在张松越看来,冯渊简直是不识好歹。
冯一博其实也明白一点张松越的意思。
但有个关键之处,张松越显然忘了。
或者说,他只是想先拖着。
而不是给冯一博解决问题!
因为……
“鸿胪寺卿掌朝贡、庆吊、典仪等,亦是与礼有关的一应事项。”
冯一博的言外之意,既然礼部不行,那与礼有关的都不适合自己。
这就是他拒绝的原因之一!
既然违反礼制,那就没机会执掌礼部。
张松越看似为他着想,实则也只是在拖!
想要解决礼制问题,很难!
除非他把林家的亲事退了。
另一个原因当然是,冯一博要彻底从海外事务中脱离。
若是他在鸿胪寺,海外事宜他还是有份。
那东海郡自然不好有什么动作!
不然,他不是也要跟着吃罪?
若是那样,他又如何摸清幕后指使。
又如何反击这一轮对他的倾轧?
“那你想去哪?”
张松越不知他所想。
可见冯一博自己拆台,就忍不住问了句诛心之言。
这话也算是气话。
但冯一博却是闻言一笑,显然早有打算。
“既然与礼有关的职位学生都不能胜任,那么……”
说到这里,冯一博顿了顿,随后躬身一礼,道:
“学生愿停职侯缺,以待有更合适职位,再为国出力,为圣上尽忠。”
这就是他的选择。
要么继续做礼部右侍郎,要么就干脆不干了!
这话一出,满朝文武都懵了。
任谁也想不到,冯一博竟然选择撂挑子!
只有那弹劾他的御史,面露欣喜之色。
原本,只要冯一博离开海外事务。
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。
可张松越横加干涉,眼看冯一博要去鸿胪寺。
他的任务就只算完成一半。
可现在竟然峰回路转,这个冯渊自己辞官。
若是如此,那他的任务岂不是完成了百分之二百!
此时,就连张松越都有些傻眼。
“这……”
他口中犹豫,同时目光看向景顺帝。
以张松越的阅历,也完全没想到。
冯一博会有这一出!
这在他看来,不是要自毁前程吗?
张松越之所以看向景顺帝,不是因为没了主意。
而是他了解龙位上这个弟子。
景顺帝哪怕平日表现得再如何温良,也是一代帝王!
自然有他的脾气。
此时见冯一博竟然当面以辞官威胁,景顺帝顿时有些挂不住了。
他冷哼一声,道:
“哼!冯都尉既然这样说,那予就成全你。”
果然!
张松越暗叹一声。
这个皇帝其他倒还都好,就是太爱面子。
现在冯一博当面辞官,明显带有威胁之意。
景顺帝能忍得住才怪了!
“一博!”
文官队列之中,李守中和林如海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。
李守中一直没出出声,是因为他在等待时机。
以他对冯一博的了解,本以为自己这弟子定然会有反击。
可没想到,今天这个弟子竟然这样冲动!
而林如海闻言则是后悔!
后悔刚刚没有拦住冯一博,而是让他独自面对这样的局面。
可是!
他除了辞官,还有很多选择啊!
这一刻,林如海实在难以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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