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

小黑撒开蹄子在前面跑，乔叶骑着代步车哼哧哼哧往坡上爬。

后半夜的月色特别清明，亮到乔叶一眼就看到了折成几段沉在湖里的木桥，和绕着湖水不知所措打转转的百来只丧尸。

榴莲小人：“呜呜呜，它们好像都喜欢吃榴莲，闻到味道都不肯走了。”

番茄小人坐在花园围栏上，百无聊赖地晃着小短腿，一下一下往湖对岸扔着小番茄，小番茄在水面上“biubiubiu”打了三个水漂后就消无声息的沉入湖底，她对着榴莲小人无奈摊了摊手：“不在攻击范围内。”

说完，两人齐齐叹息：“哎，小叶什么时候回来啊…”

榴莲小人担忧道：“要是她回来知道我们帮她把桥弄断了……”

番茄小人一下跳起来，叉着腰，十分自信：“她一定会很开心的！”

*

看着湖外围百来只丧尸齐齐转过头来，乔叶嘴角的笑都凝固了：“小黑！”

小黑不用她叫，早就一个急刹漂移甩尾，朝着乔叶奔回来，“汪汪汪！”唰一下超过乔叶，朝山下奔去。

老年代步车还在慢悠悠掉头，最前面的丧尸已经追到眼前，乔叶当即跳车，撒开大长腿跟在小黑后面，后座的小土豆也自觉跳车，跟在乔叶身后。

乔叶左手一挥，山道旁十几米高的榉树轰然倒下，压住了排头一批丧尸，后面追上来的丧尸收势不及，被榉木一绊，噼里啪啦摔做一堆。

小土豆又往山上引流了一批，到最后，跟在乔叶身后的就只有会跨栏、无视土豆引力、无视脐橙隐匿的丧尸中的战斗尸。

坡度陡峭，乔叶拼命往山下跑，还要注意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滚下去，身后的丧尸追得近时几乎伸手就能捞到她的衣角。

冲在前面的小黑突然回头朝她扑来，乔叶惨白着脸，感觉肺都要爆了，一张嘴满口的血腥味涌上来，“小黑，你干什——”

下一秒，她就被身后的丧尸扑倒，一人一尸咕噜咕噜滚进了山道旁的深涧，“哗”一声，溅起巨大的水花。

雾蒙蒙的视线中，只见小黑也扑了进来，一脚蹬在丧尸的背上，四脚刨着向她游过来。

冷静、放松、憋气、踩水……然而她完全无法控制那种失重的感觉，睁不开眼，整个人像水草一样找不到着力点，一直往水里沉。

失去意识前，乔叶感觉有什么东西温柔地托住了她，带着她慢慢往上浮。

“哗”，一张巨大的莲叶破水而出。

小黑吓得怪叫一声飞速刨走，一见莲叶上趴着不省人事的新主人，连忙四脚刨着凫到荷叶上，踩在乔叶身上开始蹦蹦蹦。

“咳咳咳……”乔叶猛咳着醒过来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吐血的感觉。

小黑见乔叶醒过来，兴奋地“嗷呜”一声，从乔叶身上跳下去，舔了舔她的手指，见她坐起来，双手撑着身下的莲叶愣愣的没什么反应，又舔了舔。

莲叶慢慢往深涧边缘靠，小黑一个纵扑就跳上了岸，在岸上甩了甩毛，溅了乔叶一头水后，又冲她不停摇尾巴嗷呜嗷呜叫，示意她快上来。

乔叶扯住岸边的杂草，扒住岸沿，长腿一跨，就翻了上去，跪趴在岸上看着那片莲叶。

月色下，莲叶是凝碧的绿，载着几颗剔透晶莹的水珠，似乎知道她在看他，静静等了几秒，然后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下，消失无踪。

夜风一吹，乔叶打了个哆嗦，收回看向深涧的目光，拧了拧吸满水的大衣，拍了拍小黑的脑袋，裹紧衣服开始往山上走。

处理掉山道上的全部丧尸后，小土豆蹦蹦跳跳往山下跑，不知道乔叶怎么浑身湿哒哒的，但看她其它哪哪儿都好，就安心地、兴高采烈地归了队。

乔叶走到湖边，没有木桥的湖面上，一朵小小的、碧绿的莲叶浮出水面，剔透的水花从叶缘哗啦啦落下。

清朗的月色下，一朵接一朵的莲叶浮出来，像一条碧绿的、蜿蜒的小路铺在湖面上。

很温柔的感觉，跟刚刚落入水中后被托起的感觉一模一样，乔叶不知道为什么，心口钝钝地抽痛了一下。

那种异样很快消失无踪，她想起自己这次下山是为了什么，回到代步车边背起双肩包，左肩扛着复合肥，右手提着苜蓿草，顺便把药袋挂到小黑身上，蹭蹭蹭几步踩着莲叶过湖。

乔叶换了身干衣服后，几下扯开复合肥的麻袋，忍着针扎般的头痛，将肥料兑入水中搅拌几下，提着水桶到花园中拿塑料水瓢哗哗一浇，浇完后水桶一扔，回了屋内。

榴莲小人迎头被乔叶泼了一瓢肥料水，满心期待等着乔叶来摸摸它的小脑袋，却发现她进了屋后再没出来。

“呜呜呜，有没有感觉小叶这次回来后更无情了……”

番茄小人大口大口喝着有营养的肥料水，完全没在意榴莲说了什么：“好喝好喝，渴死我了！好喝好喝！还要还要！”

施完肥后，乔叶回卧室冲了个澡，泡了包999仰头喝下，卸了力般往床上一倒，很快睡得不省人事。

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。

*

醒来的时候天是亮的，乔叶抱住头，忍过那阵抽痛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，她睡过一夜一天又一夜了。

飞快洗漱好，乔叶奔到花园里查看作物的情况，前天她胡乱一浇，希望没把它们给浇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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