园中摆了酒席,贾家成年男子与男客在座,已经举杯把盏、吆五喝六的劝起酒来,氛围热烈。
柳湘莲被薛蟠领了过去,逐一介绍给众人……
……
天香楼上,珠围翠绕,花枝招展。
临窗摆了几桌席面,女眷们各自落座,居高临下视野开阔,正好可以俯瞰戏台。
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妇人歪在铺着锦缎衾褥的软榻上,如众星拱月般被围着。自然就是荣国府的国公诰命史氏太君,也即惯常所称的“贾母”了。
族中小辈们逐一过来请礼问安,贾母含笑应着。
贾珍之妻尤氏过来时,身后跟着两个婀娜娇俏的年轻姑娘。
贾母看着面生,招手唤到身前,觑着眼瞧,口中问道:“这是谁家孩子?模样好生标致!”
贾母身边站着个俊俏丫环,名叫鸳鸯,最是机灵体贴。见状,不待吩咐便递上老花镜。
贾母随手接过戴了,将两位姑娘上下仔细打量一番,十分喜爱,抓住其中一人的手,来回摩挲,嘴里连声说:“好孩子,真是个好孩子。”
尤氏心思通透,一听这话,便知老太太又起了“爱美”之心,正中下怀!
贾母素来喜欢将漂亮女孩聚拢在身边,除了迎春、探春、惜春是贾家姑娘外,史湘云、林黛玉、薛宝钗、薛宝琴、邢岫烟、李纹、李绮、喜鸾、四姐儿……都是亲戚家的,未来都会出现在荣府。丫鬟中格外出彩的,如鸳鸯、琥珀、袭人、晴雯等人,也都是她亲手调教。
尤氏今日盛装艳服,光彩照人,故意带了俩姐妹来此,也存了一些念头。
此二女依着家中排行,被唤作尤二姐、尤三姐,俱是花容月貌,颜色俏丽,让人见而生爱。尤氏虽美艳,亦有所不及。
但二女与尤氏并非亲姊妹。当年她们生父死后,母亲改嫁尤家,姐妹俩年纪尚小就跟了过去,改了尤姓。结果没几年尤老爷也死了,尤老娘这回没再嫁,搬出尤家后,守着一双女儿过日子。
寡妇弱女,没个正当营生,家道自是艰难,便常来宁府寻尤氏打秋风。贾珍见了这对儿俏丽的小姨子,善心大发,慷慨的帮她们母女在宁荣街后二里远近的小花枝巷内赁了座小院儿。
母女三人这才从借助的外祖家搬了出来,免得再受人闲言碎语。
作为贾珍的枕边人,丈夫是何心思,尤氏怎会不知?眼见两位妹妹年岁渐长,贾珍的目光越来越多流连于她们身上,将来之事已能预料,她想阻止却有心无力。倘或这俩姐妹能在贾母面前挂上号,甚至得到她老人家的欢心,多少也会有些防备效果。这才有今日带来拜见之举。
贾母又问又赞,显然颇为喜欢两位妹妹,尤氏款款走到贾母身前,温婉笑说道:“让老祖宗见笑了!这是孙媳妇家的两位妹妹,小名唤作二姐儿、三姐儿。今儿正好也在府上,非要过来拜见老祖宗呢,都想沾沾老祖宗的福气呢!”
两位尤家姑娘亭亭玉立,俏脸染霞,齐齐跪下向贾母行礼请安。
听了奉承之语,又见二女颜色殊丽,举止有礼,贾母很是高兴,慈祥笑道:“你们有心了!都快快起来吧!”扭头吩咐鸳鸯:“快拿些见面礼来!”
鸳鸯自去安排人回荣府取见面礼,稍后奉上。
“今年多大了?”贾母拉着尤氏双姝的纤手问道。
“十六。”
“十五。”
尤氏姐妹各自答道,贾母当面,不敢多说,性子全收敛起来,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。
略问了几句,贾母生出亲近之意,命她们在身旁锦凳上坐了,嘱咐道:“以后多来府里顽,家里姊妹多,一起解解闷子。”
将眼镜递给鸳鸯收了,贾母对坐在下首的薛姨妈说道:“宝玉说这出戏文很是新鲜,是什么‘柳氏新戏’,演的极好,名动京都。我总不大信。他们年纪轻没见过世面,哪里知道好的坏的。”
薛姨妈今日亦着盛装,满头珠翠,薄施粉黛,四十出头的妇人看着不过三十许,身段丰腴,脸带贵气。蟠儿生日,贾母能来做客给的面子可是太大了,她倍感满意。
听了贾母之言,她颔首笑说道:“老太太说的是呢!他们年纪轻,见识浅,哪儿能跟您老的火眼金睛比!只是我听蟠儿讲,这戏在外面极受欢迎,或有一二可取之处。今儿正好请您老给掌掌眼,也是他们的福气,怕还要求着您老斧正指点呢!”
贾母含笑点头,当仁不让说道:“别的不敢说,单论听戏,咱家里还真没有谁比得上我这老太婆的。”
话音儿刚落,便有一人哈哈大笑,待惊动了众人,她又忙拿绣帕一晃掩了嘴,丰腴妖娆的身子仍止不住花枝乱颤,头上八宝攒珠花摇晃得似要掉下来。
此女一双丹凤三角眼,两弯柳叶吊梢眉,身量苗条,体格风骚,乃是神仙妃子般的人物。正是贾琏之妻,王夫人内侄女,大名王熙凤,亦称“凤姐”,小名“凤哥”。
凤姐最善在贾母面前调笑嬉闹,逗引老太太开怀,被贾母戏称作“泼皮破落户儿”。
身为孙媳妇,今日她在近旁侍奉,却不知何故发笑,众人都疑惑不解的看了过去,等她解释。
贾母也忍不住问道:“凤丫头,你又搞什么名堂?莫不是发了癫!”
凤姐闻言收了笑声,脸上仍带着调皮笑容,歪着螓首,娇笑说道:“我自是笑那该笑之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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