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夕阳彻底消失,沉下山峰。
老疯子低语道:
“师弟,就剩下我们了······”
这一刻,老疯子已经不再是六千年前无敌同辈的天璇圣子,也不是六千年后纵横天下的大圣,而是一个充满着无尽悲伤与痛苦的平凡老人。
卫易没有再开口宽慰,而是静静地坐在老疯子的身边,似乎是在一起追忆着过去天璇圣地的辉煌。
过了片刻,商毅等人也来到了附近,看到了两个坐在青石上看夕阳的老人。
就在血色残阳消失的刹那,老疯子的双眸中突然射出两道夺目的光华,一下子洞穿了虚空,伤感之色尽敛,他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。
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,如绝世利剑出鞘,锋芒毕露,让山岭上一片寂静,所有鸟兽都战战兢兢。
除了卫易、李若愚和商毅之外,所有人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,如果不是卫易出手,此刻恐怕已经骨断筋折。
近在咫尺,老疯子如山岳一般,流转出的庞大压力,无法想象。
“他们的气息……”他凝望着叶凡、周毅、庞博和张文昌,而后一把抓住了叶凡的手臂,双目一下子深邃了起来。
叶凡激灵灵打了个冷颤,这个疯老人太可怕了,这种压力,让他无法挣动一下,远超越所见到的任何修士。
他一下子想到了荒古禁地,想到了天璇圣女,想到了九座圣山上的无尽白骨,想到了那些荒奴,老疯子所说的“他们”,多半是指这些。
可是,早已过去很长的时间了,他身上的气息已被涤荡干净了才对,老疯子居然还能够感应到,这种恐怖的灵觉让人惊悚。
老疯子在他的身上一拂,刹那间天璇圣女的影迹浮现而出,活生生的立在半空中,明眸皓齿,体态轻灵,风姿如玉,绝美无双,活灵活现,近乎完美。
叶凡瞠目结舌,这是怎样的一种神通?轻轻一拂,就拘禁出活生生的影迹,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。
老疯子再拂,无尽白骨,密密麻麻,出现在山岭上,当日在九座圣山上所见到的骸骨,全都呈现了出来。
突然,老疯子抱住自己的头颅,痛苦的长嚎了起来,如孤狼悲啼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最终,他又仰天大笑了起来,状若疯狂。
不成仙,便疯魔!
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,如昔日初次相遇时一般,情绪失控,让人觉得可怜复可叹。
天璇圣女端庄秀丽,冠绝群芳,让星月都要黯然失色,立身在空中。
无尽白骨阴气森森,像是真实的降临在此,围绕着老疯子转动,场面非常的诡异,让人感觉毛骨悚然。
叶凡想要上前劝慰,卫易老人则是低声说道:
“让他发泄一番吧,六千年了,当年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我们心中的梦魇,圣女的死也成为了他的执念与心魔。”
旁边,姬紫月看着周围的骸骨影像,紧紧的抓住了叶凡的胳膊,误以为来到了荒古禁地。
商毅则是轻叹一声,右手一挥召唤出了一本虚幻的书籍和一支毛笔,在书籍之上写道:
“老疯子再次从叶凡的身上感知到了天璇圣女的气息,明悟天璇圣女处于似生非生、似死非死的状态,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丝希望。
他要变得更强,从荒的手里夺回天璇圣女,既然大圣不行,那就准帝,准帝不行就证道,成为天上地下无敌的强者,将天璇圣女救回来!”
老疯子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,而后霍的抬起头来,正视天璇圣女还有那些白骨,眸子中射出两道璀璨的光芒,竟在天空中刻下一个“道”字。
随后,他昂首而立,双手缓慢而有力的划动,所有人影都被刻印在虚空中,成为一幅巨大的图案。
里面,白骨无尽,尸山血海,正中央天璇圣女白衣胜雪,黑发如瀑,栩栩如生,像是有灵魂一般。
“这……”后方,叶凡心中吃惊,以虚空为图,烙印灵韵,这种手段,闻所未闻见所未见,今日亲眼所见,实在让人震撼。
老疯子双手划动,竟有道的气息在流转,“锵”的一声震音发出,他在那幅图案上刻下一个“仙”字。
光华灿灿!
那个“仙”字像是有着奇异的魔力,将图案内的人影全都照耀的暗淡了下去,到最后仿佛只剩了一个“仙”,周围只有一些影影绰绰的虚影,连最中央的天璇圣女都模糊了。
图案流转出迷蒙的气息,“仙”字道韵无尽,竟给人以大道无边,道法自然的感觉。
老疯子伸出一指,点在自己的额头上。
天空中的巨大图案,化成一道烙印,冲进他的头颅,他脸上露出喜怒哀乐等各种不同的表情。
众人心中凛然,老疯子这是在做什么?
卫易老人则是轻叹道:
“师兄,果然还是唯有圣女方才能够让你重新振作起来!”
“锵”
老疯子的额头,那道烙印浮现,内部的影迹越来越暗淡,只留下一个光华灿灿的“仙”字。
“他这是在斩灭过去,还是在更深刻的记忆?”叶凡暗暗吃惊,老疯子这种手段,让人难以揣度。
直至过去很久,老疯子才平静下来。
“啪”
这时,他在大青石上轻轻拍了一巴掌,顿时有朦胧光晕闪现,浮现出一幅神秘的图案。
毫无疑问,这一刻他是清醒的,并不是胡乱拍打青石。
众人心中一惊,凝神观看,双目蕴集神光,朦胧的光晕,在青石上闪耀,像是鬼画符一般艰涩。
似曾相识,看着非常眼熟,叶凡有种极其熟悉的感觉。
“天璇步法!”
庞博大吃一惊,这幅图案乃是繁复的道纹,非常的深奥与艰涩。
姬紫月、妖月空和李德生激动的看向了青石上的道图,天璇步法乃天下极速,若是能够掌握,日后对敌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。
此刻,容不得他们多想,集中全部精神,默记这幅神秘的刻图,光晕迷蒙,冲入他的双眸,化成图案,刻在他的心间。
这幅秘图异常深奥与复杂,叶凡虽然已经有了卫易老人传下的完整篇章,但是再次随着秘图演化一遍,立刻感觉天旋地转,他的境界太低,根本无法参悟最深奥的道纹。
就在这时,青石粉碎,化成了齑粉,什么也没有留下。
姬紫月等人顿时露出了失落的表情,虽然他们机缘下观看了秘图,但也仅仅得到秘术残篇,并没有悟出完整天璇步法。
倒是叶凡所得甚大,在天璇步法上领悟的更为深刻。
老疯子长身而起,看向了卫易老人说道:
“师弟,没有想到六千年后我们还能够再次相见·····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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