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,是他们在矿洞中练出的本领。
当时他们还需要背着一箩筐矿石向上爬,如今什么都不背,自然是身轻如燕,形如鬼魅。
少顷,城头上响起几声闷哼,上闸落锁的城门在夜色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,虽然惊醒了很多守军,但卫满身后那些久经战阵的蛮族武士,以及本部精锐却如潮水般用了进来。
“杀给给……”一个头戴斗笠的倭人奴隶高声大叫。
“闭嘴!应该说夺取国家……”另一个身上缠满绷带的倭人奴隶立刻指正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王宫。
虽然夜已深了,但箕准却并没有入睡。
他的母亲热衷各种典礼,因此把他留在国内看家,自己去了汉国的都城朝觐皇帝。
不过这并不重要,反正他也不喜外出。
此刻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,其实和汉国皇帝让他们为逝去的汉国太太上皇守孝有关。
三年啊,太痛苦了……
他前段时间刚刚纳了一个小妾,肤白貌美,恭顺有加,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受用一番……
所以,违背天朝上国,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谦卑、唯命是从,这是一个问题……
不过很快,他就不需要为这件事情担忧了。
寂静的夜晚,即便是隔了很远,他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城门处的呼喊声、兵器的碰撞声。
少顷,城中火起,熊熊烈焰照亮了整个夜空。
“着火啦……快跑……”
一个绝望的男声响起,但很快取而代之的就是的他濒死的哭嚎。
紧接着,是女人的哭喊,小孩的哭喊,声声让人胆战心惊,又觉得无比烦躁的犬吠之声。
一如京中有善口技者表演的那样,只不过在现如今的王险城,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一场惨剧。
箕准打了个哆嗦,本能的站起想要往外跑。
但下一秒钟,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。
门口、窗口,乃至于房梁上,都站满了身材矮小的倭人奴隶。
紧接着,他就看到了一张令他无比憎恶的脸,卫满的脸。
“卫满?是你?你,你想要作甚?”
“杀你。”
听着卫满言简意赅,但杀气腾腾的话语,箕准猛然一个激灵,半是祈求半是威胁:
“孤的王位乃汉国册封,你若杀我,汉国岂会善罢甘休?你若识相,就此乖乖退兵,今日之事孤全当从未发生如何?”
卫满摇了摇头:“汉国?汉国如今国丧,至少两年时间腾不出手……而我则可利用这段时间交好汉国重臣,向汉国表示忠诚……呵呵,我跟你这个将死之人说这些作甚?”
“来呀,请咱们的王上路……十日后封刀!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长乐宫,宣室殿。
这间之前还披红挂彩的皇宫正殿,如今遍布着致哀的灵幡,和白色的丝带。
书写着意为‘天地正大,日月光明’之道的‘正大光明’匾额之下,满目都是白色的幛幔、白色的屏风、白色的几案、白色的孝服……
这是延续自周朝事情的传统,丧礼中不仅要求丧服是白色,而且不能穿黑色的衣服,也不能戴黑色的帽子,一如《论语·乡党》中所说的‘羔裘玄冠不以吊’。
距离国丧之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,如今诸多文武官员齐聚于此,是在讨论治丧的礼仪和规格。
刘盈穿着为经过裁剪的牡麻孝服,免冠,用生麻束起头发,梳成丧髻,坐在帝座之上满脸愠怒。
他只是想给刘太公立庙祭祀,再上一个好一点的谥号,可没想到这群人逼逼赖赖,这也不行那也不行,属实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!
只是还不等刘盈发难,坐在左手边的蜀郡郡守纪信猛然站起,越众而出,眼眶红润,声音哽咽:
“陛下至仁至孝,一个孙儿想要给自己的祖父最好的哀思,有错吗?”
“况且,若无太太上皇的苦心教导,太上皇如何能做出这般丰功伟绩?焉能有汝等腐儒安享的荣华富贵?”
“饮水,思不思源呐?”
一瞬间,诸如辕固、陆贾等人立刻炸了。
儒家素来讲究礼法,毕竟他家祖师爷小的时候最喜欢做的玩耍就是摆起各种祭祀的器具,模仿大人进行祭祀的动作。
而‘儒’这个字在商朝的时候,就是对专门从事丧葬行业的人的一种称谓。
问题的关键是,刘盈想要给刘太公建庙,这就有些挑战儒家的底线了。
毕竟终汉一朝,也只有四个人有庙号,既刘邦的太祖、刘恒的太宗、刘彻的世宗,以及汉宣帝,也就是刘病己的中宗。
就算是汉景帝,也没有混到一个庙号!
所以,在陆贾等人看来,刘太公何德何能,配得上单独建庙祭祀?
叔孙通慢悠悠站起,摇头说道:
“陛下乃我大汉的皇帝,如何能等同于民间的孝子贤孙?况且建庙祭祀属国之公器,酬谢的乃是功绩,也是不是亲情血脉。”
“陛下如今年号大圣,若是给大行皇帝上庙号为圣祖,恐怕也极为不妥……”
“因此,老臣虽然愚钝,但也万不敢应,还请陛下收回成命。”
另一边,那些出身儒家的官员也纷纷出声附和:“臣等请陛下收回成命!”
张良目光闪动,沉默不语,心中轻轻摇头。
叔孙通说的没错,但那老家伙许是老眼昏花了,看不清刘盈遍布血丝的眼睛,以及将要爆发的神情。
区区一个庙号,给就给了呗,建庙祭祀又不花你的钱,何必如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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