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——啊——”刘彦被打得何其狼狈, 怒火攻心正待质问, 却被斜里一条长鞭卷住他拔剑的手。刘彦转头望去,却不知何时树上蹲了个浑身黑漆漆的……人影?
只见暗影中, 那人忽地露出一口白牙,像极了食人魂魄的魑魅魍魉。
刘彦一时差点没给吓疯,接二连三发出阵阵惨叫。
岂料他还没借尖叫宣泄心中恐惧, 背后又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, “老实点!”
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吴天早已呆滞,形同木鸡,很快被人制住。而至于岑羽, 明明被人救下, 却反而恩将仇报一般, 极快地反应过来,扬弓往救他的人身上一甩, 借此从对方怀中脱身。
救人的被岑羽那毫不温柔毫无感激之意的弓顶开, 也不见变色,只是立在原地, 不进不退。岑羽与他四目相对,目光中却是少见的坚硬, 固若金汤,无处可击。
这条突然热闹起来的路登时又静了下来,一个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影本要一展身手, 替自家主子出气, 岂知看到这幕, 不由又收敛了动作,目光不由落在岑羽与自家主子身上。
两方形成对峙之局,一边是岑羽,一边是身份不明的黑衣人。这若是对战,以少对多,势必不敌。但岑羽就是有这个本事,偏能众目睽睽,凭他一人牵动一群人。
“公子。”这时,有人轻唤出声,“有没有受伤?”
这么一个声音实际上也是在替他主人发声,刚才救下岑羽的那位之所以紧盯岑羽不放,应该也是为了这个。
是时一片静谧,这个声音岑羽听过,而且当初还听了很长一段时间,只不过也很长时间没听到过罢了。
旧人相逢,身份地位早已变换,他不是主,对方也不再是他的仆,岑羽道,“没事。”
说话的人微微一愣,似没想到岑羽能回答他的问话,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何接起,于是道,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”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这话时声音竟然有些颤抖。
一句言罢,岑羽也没再看那边的黑衣人,而是转头对被绑住手脚的刘彦道,“你刚才说的是真是假?”
刘彦被血糊了满脸,听了这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,“什么?”
“岑临渊,”岑羽道,“这个人是不是在灵云县世外村?”
刘彦受了惊吓,已经没有力气再耍滑头,只有从实招来,“可、可能是……”
可能?
岑羽又问,“是谁让你们找的人?目的又何在?”
想要确定岑临渊死没死,背后的人是要赶尽杀绝还是要救人?岑羽不知,所以要问。
“这个……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刘彦道,“四五年前,有个贪、贪……岑临渊被贬到这,后来他出了事,就在那个时候我们临近各县的人都接到上头指令,让、让我们找人。”
岑羽闻言,嘴里发苦,那时候他从不觉得无权无势的岑临渊对任何人来说还有任何价值。所以当年,他抱着如此无知的侥幸心理,居然放得下心沈言君跟岑临渊走,还自以为他的双亲离开了是非之地,虽无权势,至少也能好好地活下去。孰知这一个放心,后来每每想起,只余锥心。
“但是、但是每年、每年都有上头的人从皇城赶来,带了命令和银钱……监督、监督我们找人的进度。”
岑羽眉头一皱。
刘彦继续道,“如果有消息有线索,那人给我们的银钱就更多,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你们每次就谎报情报,先说有了消息,等到那人多给了你们银钱,你们又说人没找到?”
刘彦微微一愣,说这话的正是一旁拿绳子捆住他的时让,时让见他一脸惊愕,不由嗤道,“你们倒真够聪明的。”
“不、不是,我们……”刘彦现如今见了这群黑衣人早就害怕到骨子里,这时让说的话更是一针见血,心虚加害怕压得他垂头敛目,不敢作声。恰巧刘彦低头之时,又见到时让腰间悬挂一玄色令牌,令牌玄黑,质感沉重古朴,但上边阴刻着五瓣梅花,刻出来的梅花花瓣棱角锋利,与其说是花瓣,不如说更像能要人命的飞镖武器。
刘彦见过这样一个令牌,就在每年从皇城千里迢迢赶来,让他们去找一个叫岑临渊的不知死活的人,给他们银钱的……黑衣人身上。
刘彦的嘴唇颤了颤,“你……”他又飞快地抬起头,将目光落在自始至终静静地站在那,却让他正眼也不敢瞧上一瞧的傅舜华身上,“你们……”
“你们就、就是……”
就是什么刘彦没能说出口,因为在他要把话给说出来之前,一把长长的弯刀就裹着利风而来,插到他面前的土地上,止住了他的话头。
“废话少说。”傅舜华整个人像一把裹着寒气的弯刀,咄咄逼人得让人呼吸都能停滞,“灵云县世外村在什么地方?”
这一刀来得太是时候,来得太掩耳盗铃。有的人天生会撒谎,随便怎么撒都能将人骗得团团转,这一点岑羽曾经不知有多信手拈来。而有的人,天生不会撒谎,越是掩饰越出破绽。傅舜华此举在如今的岑羽看来已经变得有些拙劣也有些可笑。
他爹都已经死了,事后亡羊补牢,有何用处?
“灵云县世外村在、在往南的地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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