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柏溪闻言大喜,非常贴心道:“顾将军,老夫在苏州北门外再建一大营,供松江水师驻扎。”
“那秀完肌肉后呢?”顾三麻子顺口问。
当家丁队伍开拔后,沈柏溪当然要确保后方安全,不允许顾三麻子继续驻扎。
不过,顾三麻子刚刚有归心意向,他也不会甩脸色给对方看。
沈柏溪想了想,心里有了主意,于是回道:“顾将军,要不到时你部驻扎在常州至镇江一带,以防十八芝和倭寇上岸?”
咦,这老东西,难不成是朝廷内应?
顾三麻子心里嗤笑,他正要提这事,不想对方主动提了。
横船锁江,正是部署在这一带,在战事打开前,太湖营就要到达指定地点,协助卫队狙击海盗、倭寇。
在他有些呆愣间,沈柏溪催促道:“顾将军,只要你听从老夫安排,老夫定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上官交待的任务已完成,顾三麻子很乐意争取点利益:“沈家主,沿江有卫所,我松江水师毕竟名不正言不顺……”
还没待他说完,便被沈柏溪挥手打断:“官身老夫即刻给你去办。至于卫所那些废物,那就让他们滚回城去,不然老夫不介意发兵灭了他们。”
算你狠!
提到官身的事,顾三麻子眼睛一亮,跟着又腆着老脸道:“沈家主,我松江水师练兵不易,如今粮草告急,不知能否……”
“没问题。”对顾三麻子要好处,沈柏溪一口答应,“每月给你十五万银两的粮草,另外给你私人一万银子。”
粮草数字,正是早先顾三麻子说的练兵耗费。
“沈家主,战时粮草消耗更多,再加五万两吧。”
顾三麻子下意识讨价还价,非常符合他海盗出身的人设。
“没问题。”沈柏溪没丝毫怀疑,不过又把丑话说在前头,“顾将军,战时归战时,平常归平常,钱粮供应是有区别的。”
顾三麻子低头哈腰地点头,再腆着脸问道:“那空饷呢?”
“给你搞两万兵额,军职也提到松江水师总兵,但你要保证五千强军一个不少。”沈柏溪这是完全把他当自己人。
“没问题,沈家主!”顾三麻子拍拍自己胸膛,一口应允。
分则无益,合则两利。
无论官绅,还是官商,皆是如此操作。
你好,我好,大家好!
沈柏溪满载而归,而坐在中军大帐喝茶的牛金星,听完顾三麻子详细禀报,满意地笑道:“顾将军,此事干得不错,本官定会替你向茅大人请功。”
茅元仪是参谋部副部长,又是乾圣帝从龙之臣,卫队的创始人。
以他的威望接管江东军权,牛金星心服口服,自动转为宋献策的角色,出谋划策,并奔波联络。
现在已是六月初,卫队即将入驻指定地点,目前有操江水师掩护。
但操江水师也有自己任务,掩护卫队的任务,最终要交太湖营来做,他们最好能提前入驻。
这是在朝廷邸报到达后,牛金星向茅元仪献的策,利用沈柏溪需要一支强军的心理,将镇江至常州一带卫所军调离,方便卫队和太湖营入驻。
顾三麻子与沈柏溪的周旋,正是按牛金星制定的策略走,只不过沈柏溪自己心急,提前达成目标而已。
又立一功,顾三麻子非常高兴。
牛金星却没时间跟他客套,敷衍几句,立马离开西洞庭山岛,前往崇明岛。
根据福建传回的情报,江北大营命令他去一趟,协助沈其徐促成一事。
一天后,牛金星赶到崇明岛,入住沈府。
召集了岛上厂卫,他就问道:“崇明岛官场倾向于哪方?”
沈其徐是皇家海贸商行副总管,属于内廷,现在暂为崇明负责人,厂卫都看着他。
沈其徐尴尬一笑,回道:“不瞒牛大人,崇明岛上事务,我沈氏现在还是能作得了主的。”
顿一下,他补充道:“当然,今后沈氏必不会如此,一切唯陛下之命是从。”
作为寒门子弟,牛金星对地方由缙绅把持并不陌生,对沈氏所为也能理解。
他不介意地摆摆手,笑道:“沈大人,有沈氏在崇明的权势,本官必不辱使命。”
“请牛大人吩咐。”沈其徐和厂卫皆拱手听令。
扫了几人一眼,牛金星朝扬州方向拱拱手,道:“奉江北大营令,崇明岛交叛军储粮。”
几人拱手领命,两眼皆光芒闪烁,显然认为明军要学曹操突袭乌巢,断叛军粮草。
事实是他们想歪了。
在解决北方粮食危机时,朱慈炫下旨给宋献策,运两百万石米粮北上,以防万一。
圣旨到达泉州时,郑芝龙向西夷购买一千万石米粮,经多方抢运,已尽数到达福建地域。
大员岛作为十八芝的根本,留了两百万石,作为今后移民闽地百姓用。
又预提两百万石,作为二十余万大军的军粮。
作为李国助三人退出海贸的回报,除应有五十万石份额外,还额外给三人各五十万石米粮,并且交换货物由郑芝龙承担。
这两百万石米粮,正是乾圣要求北运之粮。
剩余四百万石米粮,十八芝和福建海商按七三分配,也是要运往南北直隶高价售卖,以弥补今年海贸损失。
可这次出兵,大大小小海船五千余船,要运输二十余万兵马,再运六百万石米粮,运力就有很大缺口。
除了广东海商外,郑芝龙又找上罗海富,希望他组织退出海贸的小海商们,继续为大家运粮。
按早先命令,罗海富坚决予以拒绝。
宋献策接到圣旨,即刻召集相关人员,商量运粮事宜。
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最后学李凤翔,又来个惊天大谋划:
把叛军粮食集中于崇明岛,可一举将之缴获,还能捏住叛军命脉,关键时刻断其粮,以乱敌心。
于是,在李国助三人轮番“劝说”下,罗海富勉强答应了。
那么,储粮地点选在哪里?
崇明岛最合适!
李国助三人要北阻登莱水师,需要一个能休整的大后方,正好用来储存粮草。
最关键的是,崇明岛在沈柏溪势力范围之外,又是海盗上岸窝冬海船停靠之地,说服沈其徐比较容易。
没等李国助三人献策,郑芝龙一言而定,并得到大家赞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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