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这些话卢象升不会对皇太极说。
他依然淡淡道:“皇太极,大明只不过以你女真人方式,打赢你女真人。辽沈和广宁,你们是如何打下的,不用本帅说了吧。”
搞策反,安排内应,这本是大金所擅长,现在却被明国用得如此熟练,皇太极也不禁苦笑。
“连身边的范文程都被你们策反,本汗败得不冤啊!”
卢象升补充道:“战争未开始,外喀尔喀部与和硕托部便归心大明,他们在这次战役中发挥重大作用。另外,早在数日前,镶蓝旗已投降大明。”
“阿敏这混账,难怪只闻喊杀声,却不见有人杀过来。”皇太极自嘲道。
正说着,陈奇瑜、孙传庭和鳌拜策马过来。
鳌拜取下头盔,朝皇太极笑道:“皇太极,好久不见。”
“你,你……”皇太极手指着已留汉人发髻的鳌拜,一脸震惊,“你不是死了吗?”
鳌拜朝京城方向一拱手,道:“幸蒙陛下开恩,本将方能亲率外喀尔喀部与和硕托部,一战灭蒙古仆从军,二战阻正蓝旗于西线,三战擒豪格。”
没想到自己这位侍卫,如今已是大明统领一方的大将,还在此战中立下如此巨大功劳。
皇太极苦笑道:“本汗识人不明啊。有你鳌拜在,大金何来今日?”
“仅仅是识人不明吗?”鳌拜嘲笑道,“在建奴,我等前奴才,可有统领一旗资格?可在大明不同,陛下只重能力,而非资历,更不是血统!皇太极,有圣明的陛下在,建奴今日不灭,明日仍然会被灭。”
听了这番话,皇太极有些无地自容,转而对孙传庭道:“阁下可是孙传庭?”
“正是。”孙传庭惜字如金。
“多尔衮是你劝退的吧?”
孙传庭依然惜字如金:“不是。”
这是不愿聊下去的节奏,皇太极干干一笑,转望向陈奇瑜:“可是陈帅所为?”
“厂卫做的,本帅可不敢居功。”陈奇瑜笑道,“皇太极,你问得这么清楚,是想自杀吗?”
“不,我想见见你们陛下,问问他对大金如何了解得如此清楚?”
陈奇瑜笑道:“你有这个机会的。说起来,你们建奴中人物,陛下最看重你和多尔衮,因此此战有个目标,你和多尔衮只能走一个。”
对大明皇帝看重自己和多尔衮,皇太极并不奇怪,但他奇怪的是大明不斩草除根,而是要放虎归山。
“你们不怕多尔衮卷土重来吗?要知道,当年我大汗凭十三副盔甲起兵,打得你大明快要退回关内。”
陈奇瑜笑道:“皇太极,十三副盔甲啊,七大恨啊,这种骗人的鬼话只能骗骗你们自己,我大明从来不信。另外,本帅也不妨告诉你,放多尔衮是因为罗刹人东来,需要他去挡,我大明好腾出手来经营南洋。”
“你们不怕多尔衮与罗刹人勾结,再度入关吗?”
“皇太极,你这话只能骗骗小孩。罗刹国距大明万里之遥,能在东方投入多少兵力?再说了,多尔衮不知大明之强悍,还妄想灭大明吗?”
陈奇瑜将皇太极说得哑口无言。
皇太极束手就擒,己巳之战以大明完胜而结束。
至于那红夷舰队,并不在此战规划之中,算是南洋谋略的一部分。
但大明也付出不小代价。
战损方面,除了曹变蛟重骑旅没多少伤亡,御马监骑兵旅和京营骑兵旅共伤亡三千多,阵亡近两千。
卫队伤亡达一万四千余人,光阵亡就近四千。
蒙古轻骑伤亡三万余,阵亡一万两千。
御马监蒙古营伤亡两万一千,阵亡四千五百多。
其余兵马加起来,共伤亡五千来人,阵亡两千余。
总计伤亡近七万四千,其中阵亡近两万五千人,对一场战争来说,这个战损算是打残一支军队了。
但建奴入关共三十八万兵马,除蒙古仆从军逃走两万,镶蓝旗一万五千人归降外,也只有两白旗近三万人被放走。
建奴被歼三十一万五千,战果辉煌!
最终战报连夜送往京城时,多尔衮正率部等在蓟州城东,等待张林进城去交涉。
张林凭借锦衣卫腰牌进入城中,被带到赵率教面前。
“赵总兵,请摒退左右。”
赵率教略一迟疑,挥手让大家退出城门楼。
“赵总兵,按参谋部军令,即刻秘密运三万石粮食出城,至城东三十里处的山坳里。”
“三……三万石粮食?”
赵率教很震惊,现在正是建奴肆虐北直隶时,运三万石粮食出城,有资敌嫌疑啊。
他惊疑地接过参谋部军令,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,确认无误后,说道:“张掌柜,这可是军粮,要是有差错,本将可承担不起啊。”
“你敢抗命?”
张林眼神有些不善。
对方没有知情权,自然是不会解释的,可要是抗命,那也只能向上禀报,因为他无权处置一将领。
可这种情况发生,定然会让上司觉得他能力不足。
“抗……抗命?”赵率教闻言大惊,急忙摆手道,“不,不,不,张掌柜误会了,本将只能想问清粮食去向。”
“赵总兵,这是乾清宫的意思,你无权知道。”张林语气非常严厉。
赵率教有些害怕,连忙答应道:“张掌柜放心,下官即刻安排人去办。”
“不,你亲自去办,并且要严格保密。要是有一丝消息透露,你就以死谢罪吧。”
“是,是,是,张掌柜。”
赵率教汗都出来了,对方只是国丈府商队掌柜,却也不是他所敢得罪的,更何况是乾清宫意思。
赵率教出城门楼后,立马唤来自己亲信,带上那帮老兄弟,去辎重营清点粮食。
而他自己则找到蓟州知州,调拨五千民壮,运送三万石米粮。
他对外宣称是提前在城外囤积军粮,为大军反攻时取用。
天亮后不久,三万石米粮运至指定山坳,张家商队以内务府名义清点后,便打发军民返回。
到了傍晚,多尔衮率部到来,从张林这收取三万石粮食,连夜率军往关墙进发。
粮食在手,他是一刻都不敢停留,深怕明人出尔反尔。
“叮,外族入侵危机结束,警报解除。”
十一月二十,晚。
己巳之战落幕,安心睡上一整天的朱慈炫,被脑海里警报声惊醒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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