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没了希望,容易陷入沉沦,更容易破罐子破摔。
人有了希望,什么都愿意付出,只要希望还在。
人如此,更何况一个国家?
西班牙的失败就在眼前,荷兰和葡萄牙分离几乎已成事实,一个偌大帝国将不再,连那曾经是自己一部分的荷兰都不如。
这让西班牙如何接受得了?
大明新型步兵炮,给了西班牙一个希望,一个重新恢复帝国风采的希望。
西班牙愿意为此付出一切。
哪怕是粮食!
不是他们不愿意提供更多粮食,而是大明给的还不够多。
刘元斌什么人?
他可是从大明皇宫走出来的,这点怎么还看不出来?
他保持沉默,心里在赞叹乾圣的先见之明,小弗朗机人更需要大明,他们只是嘴硬,只要大明给他们新武器,什么都会答应的。
“刘公公……”
许心素只是个商人,而这位皇帝近侍却是有生杀予夺的权力,卡洛斯满脸焦急,失去一名谈判者应有的风度和操守。
拿捏半天的刘元斌终于开口:“卡洛斯伯爵,大明不是不能提供更多新型步兵炮,可没有粮食就难以养活工匠,生产不出更多炮来啊。”
“刘公公,要多少粮食?”
希望来了,卡洛斯一阵激动,满脸的迫不及待。
“伯爵,大明还需要两千万石粮食。”
听到刘元斌狮子大开口,卡洛斯不禁目瞪口呆,大明需要粮食是可期,却料不到要如此之多?
要是莫卧儿没投入军队,对西班牙来说,增加两千万石不难办到。
可现在不一样!
那些土着军队虽不怎么样,但架不住数量多啊?
西班牙在菲律宾不过数千陆军,现在依靠的是土着作战,如何是莫卧儿军队对手?
要不是莫卧儿海岸线长,连一千万石都是个问题。
“不行,不行,刘公公,我西班牙做不到。”卡洛斯头摇得像拨浪鼓,是真情表现,而不是故意拿捏。
西班牙还有什么资格拿捏大明?
臣妾是真做不到啊!
刘元斌不是不知道这点,但一点都不松口,只是问:“要做到这点,需要大明做什么?”
“大明可派军队进莫卧儿吗?”
这话一出口,卡洛斯便后悔了。
幸好,刘元斌没在这点上纠缠,而是不屑地反问道:“伯爵,要是大明自个派军队去,还有你小弗朗机人什么事?”
卡洛斯暗自松口气,却一脸为难道:“刘公公,增加两千万石,实在做不到啊。”
“能做到多少?”
现在是讨价还价时刻,卡洛斯一刀砍到底:“最多增加两百万石。”
刘元斌呵呵笑笑,摆摆手道:“那就没有谈的必要,两国贸易计划按去年的执行吧。”
“刘公公,有话好说,有话好说。您说要多少?”
“一千五百万石,做不到那就不用再谈,做得到再谈其它条件。”
这个数字是西班牙做不到的,却给了西班牙一个希望。
“刘公公,真的什么都可以谈吗?”
看到卡洛斯一脸期待,刘元斌呵呵阴笑道:“伯爵,那些不能谈的事就别说出口。”
什么不能谈?
神秘弓弩,新钢铁技术,这两项大明绝不会答应。
卡洛斯想了想,问道:“刘公公,听说大明研制出新型炮舰,不知性能如何?”
终于谈到点子上了。
刘元斌两眼紧紧盯着卡洛斯,盯得他目光闪躲,方冷哼一声,回道:“新型炮舰性能如何,咱家不知道,但咱家知道红夷人舰队,已完全不是大明水师对手。”
“红夷舰队怎么样了?”
大战一起,北方消息几乎断绝,只听说鞑靼人打到京城,后来就一点消息都没有。
大明有神秘弓弩和新型火枪、火炮,卡洛斯不觉得鞑靼人能打赢,只要大明把南方兵力北调,胜利终将属于大明。
他关心的是荷兰舰队,一方面想让荷兰教训下大明,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大明新型炮舰有多厉害,能否打败荷兰舰队?
“卡洛斯,有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?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!”
这话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,能没听说过吗?
见这没卵子的又扯远了,卡洛斯心里咒骂着,却又不得不回:“刘公公,听说过。”
“那你还问红夷舰队怎样了,这不很蠢吗?”刘元斌满脸轻蔑地说罢,端起茶杯喝起茶来。
呃……
卡洛斯被刺得一时语噎,很快又醒悟过来,大喊道:“刘公公,红夷舰队不会大败了吧?”
刘元斌却是斯条慢理地饮上几口茶,才放下茶杯,哼哼道:“大败?他想得美呢。”
“全歼?”
这下,卡洛斯更不淡定了,这可是打死都想不到的事,大明竟然做到了。
猛然间,他忽然明白过来,刘元斌不是往远的扯,而是在谈正题。
“新型炮舰?”
刘元斌呵呵笑着点头道:“没错,在新型炮舰的集火炮击下,全歼红夷舰队,并缴获六船盖伦战舰,以及数十艘盖伦商船。”
全歼红夷舰队过程,大明自然不会公布,会作为国家机密存档。
这正好拿来糊弄小弗朗机人。
“集火炮击?”
这可是个新名词,但从字面就很好理解。
对熟练海军的卡洛斯来说,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
蚂蚁啃大象!
灵活机动的新型炮舰,集中攻击一艘盖伦战舰,凭着大明性能优良的火炮,盖伦战舰还真不好应对。
当初,大明收复大员岛就投入新型炮舰,可西班牙人没在意,谁知一举缴获以三艘盖伦战舰为主力的荷兰大员舰队。
这可是西班牙都不会轻易招惹的舰队。
这时,马尼拉才重视大明新型炮舰,只是难以获得战役详情,更别提得到新型炮舰的技术参数。
大明靠新型炮舰全歼荷兰舰队,对西班牙来说意味着什么,卡洛斯心里非常清楚。
只要装备大量新型炮舰,西班牙便能重新夺回海上霸权,将荷兰和大不列颠人踩到脚底下。
新型步兵炮和新型炮舰,这两项重器,卡洛斯发誓一定要得到,不然就不回马尼拉了。
他目光炽热地望着刘元斌,赔着笑脸道:“刘公公,不知大明出售新型炮舰不?”
小弗朗机人终于上钩!
刘元斌心里大松口气,新型炮舰集火战术演练得很熟练,但实战却一次都没有,之前还担心忽悠不了卡洛斯,没想到这家伙比谁都心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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