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不会认为,三十多年前,倭国能向朝鲜投送数十万大军,现在大明大师向倭国投送数万兵力都不行吧?”
“您不会认为,嘉靖年间倭寇横行,大明一时没办法,现在的大明也没办法,还会听之任之吧?”
……
一连串的灵魂拷问过后,德川忠长耻笑道:“一个脑残的丰臣秀吉,蚍蜉撼树,结果令倭国国力大伤;现在又出了个脑残的德川家光,螳螂挡车,妄图反抗天朝惩罚,您们还一个个都认为他做得对。祖父,您不会也脑残吧?”
“你……”
德川家康气得手指发抖,指着德川忠长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无论如何,德川忠长说得一点都不错,与大明对抗的下场,可能面临亡国。
一旦江户被攻破,那些蠢蠢欲动的藩主肯定会趁势而起,加剧德川家族的没落。
史书上会重重写上一笔,是德川家族的无脑之举,令倭国陷入亡国境地,家族必被万世唾骂。
德川家康突然觉得一阵无力感,手臂自然下落,人也仰身后倒。
大堂里只有爷孙两人,德川忠长并没有上前去扶,而是冷哼一声,转身离去。
对这个老东西,他可谓深恶痛绝之。
要不是他,自己可就是征夷大将军。
要不是他,自己岂会待在这个鬼地方,形同软禁?
走出府门,身后才传来惊叫声,继而是哭喊声。
“天要变了,倭国的天要变了。”
德川忠长仰头看下天空,顿时感觉天是那么地明朗,心情是那么地愉快。
而在城外大营,看到使者首级的德川家光,一刀劈了案几,怒吼道:“德川忠长,本大将军誓杀汝!”
从德川家康起,倭国不是没人反对德川幕府,但没人敢公然对抗,因为这是德川家族的逆鳞。
一旦出现苗头,幕府联军就会兵临城下,将之消灭于无形之中。
而今,自己这个差点夺了大将军之位的亲弟弟,却毫无畏惧地砍了使者的脑袋。
连基本的颜面都不顾了。
“大将军,天色不早,待休息一晚再攻城。”
对酒井忠胜的劝阻,德川家光不管不顾,一脸不屑道:“区区五千农民而已,我十万大军一击可下。”
“可这……”
“不用可这可那的,忠胜。本大将军又不是没打过仗,岂有轻敌之意?”
“不可因怒而兴兵啊,大将军!”
德川家光一挥手,怒喝道:“本大将军今日就因怒而兴兵,让那狗东西好好瞧瞧,什么叫蚍蜉撼树?”
随即,集兵的军号声响起。
大军非常有序地出营,并在城外集结。
骏府城四门,唯独西门适合聚兵攻城,德川忠长闻讯,立马来到西门城楼,用千里境观察幕府联军情况。
瞧了半天,他欣喜道:“德川家光这无能之辈,亏那老东西硬要推他上大将军位。”
“大将军,德川家光不过是伪大将军,您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没有离城的高文采,在旁适时地拍上一马,顿时令德川忠长哈哈大笑。
骏府城上有四门红夷大炮,但幕府联军则带来二十余门,炮战绝对是处于劣势。
至于那十门步兵炮,由于动机性强,要等幕府联军蚁附攻城时,再给它来个惊喜,现在可不能拉到城上当靶子。
没了红夷大炮威胁,骏府城守军就可以火枪狙敌,幕府联军要蚁附攻城,恐怕得付上惨重代价,方有可能。
笑罢,他再次举起千里镜,没想到竟然对上德川家光。
瞧着那满脸恼怒的脑残玩意,德川忠长冲他呵呵一笑。
真是伤害性没有,但污辱性极大!
德川家光失态地大吼一声“誓杀汝”,而后攻城的战鼓声响起,一队早准备好的火枪手,脚步飞快地跑到离城百米内,排着五段射队形,一支支火枪直指城墙上。
虽然大多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,但以倭人凶残的本性,骏府城守军并没畏惧,反而满脸怒火地瞪着幕府联军。
“隐蔽!”
随着小头目们大喊,骏府城守军听令地缩回脑袋,跟着就听到“砰砰砰”一阵枪声。
铅弹打在城跺上啪啪作响,碎石乱溅,落在人身上也很痛,但骏府城守军硬是没人叫喊。
这令高文采非常吃惊。
大明精锐能做到这点,但倭国这些刚放锄头的农民也能做到,不由得他刮目相看。
难怪陛下一直不对小小的倭国用兵,而是确定将其步步削弱之策,大军征服倭国应当不会有问题,可此起彼落的反抗,大军损失定会不小。
必须要将这情报送回去,免得征倭军因心软而被倭人所害。
对守军的表现,德川忠长甚感满意,感激道:“高先生,若无你这用兵之道,守军必须会有不小损失。”
高文采呵呵笑道:“城主,在下只是个商人,躲避枪击的方法,不过是从说书人那听来的,哪是什么用兵之道啊?”
德川忠长却感叹道:“连说书人都懂兵法,大明不愧为天朝上国。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光两个脑残玩意,竟还想与天朝上国对抗,真是不知所谓。”
高文采一阵无语,随后耻笑道:“听说,建奴拿《三国演义》当兵书,当年还打得明军节节败退呢。”
“噢,大明竟还有这等奇书?”
城下枪击声不断,德川忠长却闲着与高文采拉家常。
“奇书不奇书不知道,但建奴现在被打成缩头乌龟,听说都被草原上的牧民欺负呢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区区建奴,连我倭国都不如,又如何与天朝上国相抗?”
德川忠长对大明崇拜之极。
高文采呵呵笑道:“要是城主成了征夷大将军,相信对我们大明商人一定很友好。”
“自然如此,高先生。”德川忠长一脸谦恭道,“要不是那老东西从中作梗,我身为征夷大将军,一定会将对马藩宗义成那混蛋绳之以法,向大明赔罪。”
“城主,要向大明赔罪的,可不仅仅只有宗义成,还有那丰成秀吉。”
高文采诱导道:“听说大明平定壬辰倭乱,花费三四千万两银子,陛下本来想向朝鲜要,可朝鲜被建奴祸害得亡国了。城主你说,这么一大笔巨款没了,作为壬辰倭乱的罪人,大明会不想向倭国要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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