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鄂尔多斯部十多万老弱,基本被安置在北直隶,大多为内务府放牧。听说,住的是不漏风的房屋不说,小孩还有书读,日子过得远比草原上好。”
鄂尔多斯牧民为内务府放牧不假,可日子过得怎样,粆图是不知道的,但这些莾汉又有谁会知道?
很显然,大家对此都心动。
草原人的日子,也就草原人自己知道。
别说普通牧民,就算是他们这些小首领,那日子过得也是寒酸之极。
若是能住上温暖房屋,每日能睡热炕头,能喝上几口热饭,这日子说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。
尤其是听到小孩有书读时,一个个两眼放光,眼中满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只要再加把劲,就能说服他们随自己投大明。
粆图看在眼里,喜在心头,正要继续时,却见一名护军将领闯进来,扫一眼众首领,走到他身边,悄声说道:“可汗,斥候来报,大明使者来了。”
“好!”
粆图听完,激动得忍不住叫好,此时大明使者来,简直是雪中送炭,算是解了自己一个大难题。
瞧一眼安静下来的众首领,他欣喜道:“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,大明使者来了。等本汗探探其虚实,再作定夺,如何?”
“我等听大汗的。”
众首领散去,粆图随即率领护军,前往迎接大明使者。
大明模样大变,已不再是原先的大明,这是吴三桂此时感触。
关宁军曾经高傲得谁都不放在眼里,可如今成了三流军队,而祖大寿本部最多只能算四流。
瞧瞧那内侍。
出关后,一路马不停蹄,他竟还嫌吴三桂跑得太慢,讥讽道:“要是大明军队都像你们这样,还不得天天被建奴揍。”
吴三桂耐心解释:“公公啊,别看咱们是双马配备,可跑得这么快,哪怕人受得了,马也会跑废的。”
“废几匹马怕什么?只要将漠南诸部说服,战马还不海了去!我告诉你,吴三桂,替陛下办事,你都推三阻四,以后怎么可能有前途?”
“这……”吴三桂非常憋屈,对这个内侍别说打骂,连不给好脸色都不行,“公公,这已经是超速了,并非末将推三阻四啊。”
那内侍才不管这么多,他可不想错过这立功机会。
指着带路的林丹汗护军,耻笑道:“吴三桂,你瞧瞧人家,为了照顾你们,可压着速度跑呢。”
老天呀,这五天都在马背上睡觉,你特么的都没瞧见吗?
我们关宁军,啥时受过这苦啊?
吴三桂心里哀嚎,可嘴上又不敢反驳,真是憋屈到家了。
幸好,粆图率军迎过来,双方汇合后便就地扎营。
吴三桂很想躺倒好好睡一觉,一路被这内侍唠叨,烦都烦死了。
可不知这没卵子的哪来的干劲,未等营帐扎好,便拉着吴三桂,去跟粆图洽谈。
在大帐坐下,内侍喝了几口刚烧好的奶茶,身子暖和一些,便尖声道:“粆图台吉,想必现在你已知道,为何大明劝尔等别东征了吧。”
“上使容禀,我等已知错,正想着投奔大明呢。”
到了如此境地,粆图哪敢分辨半句?更不敢讨价还价,索性亮开自己底牌。
呃……
内侍有些懵逼,准备了很多说辞都没用上,事情这就成了?
“上使,漠南诸部皆愿仿鄂尔多斯例,投奔大明。”粆图还忐忑地急忙解释一句。
内待缓过神,微微颌首,端起碗又喝起奶茶来。
不废吹灰之力办成差使,他内心高兴得很,竟忘记回应粆图。
粆图等了一会,低声下气地问道:“上使,可能成不?”
一碗奶茶落肚,内侍放下陶碗,不回先问道:“粆图台吉,漠南诸部可全掌握在手?”
“上使放心,完全掌握在手。”粆图满脸堆笑,“谁胆敢有异心,本台吉会让他连骨头都不剩一块。”
内侍点点头,笑问道:“粆图台吉可担心家人?”
一提到家人,粆图脸上顿起忧伤之色,禁不住长叹一声。
“粆图台吉放心,林丹汗不听劝阻,一意东征,圣明如陛下,已派兵护送察哈尔老弱入关。”
“真的?!”
粆图台吉几乎喜极而泣,完全忽略被大明算计的事实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内侍笑着回道,“此时,想必已全部入境,建奴派出的蒙古骑兵,估计也已遭伏。”
“啊!”
粆图更是惊叫,没想到大明算计完察哈尔部,还算计建奴。
“区区两万蒙古骑兵而已。”内侍满脸不屑,“粆图台吉,我大明在河套部署了十万精锐骑军,等着建奴上钩呢。”
说到这里,他有些可惜道:“多铎晚去了几天,估计是伏击不到他的。”
年轻的吴三桂算是开了眼,这些内侍睁眼算瞎话,毫无违和感,全凭自己臆想。
粆图却是一脸震惊,没想到大明已有如此之多骑军,刚想问为何不一道歼灭建奴,立马又省悟过来。
这是找死节奏!
看来,我这台吉也别当了。
他心里暗叹一声,有了做个富家翁的想法。
蒙古人心眼实,玩不过大明啊!
缓过神,粆图问道:“上使,那我们什么时候南下?”
“粆图台吉,你派出斥候,关注河套军情,等多铎东逃后,即刻率部南下,从张家口入关。”
粆图闻言大惊,道:“上使,建奴大营离张家口不过一两日路程,一旦被他们侦知,那漠南诸部老弱就没了。”
说到这里,见上使满脸不屑,他省过味来,急忙补充道:“上使,牛马羊可是有三四百万头,要是被建奴劫走,他们的粮荒立马可解啊。”
内侍冷哼道:“粆图台吉,你当明军还是以前的明军吗?多铎东逃,那十余万大明铁骑是吃素的,就待在河套不动吗?”
听到有十万大明骑军接应,粆图放了心,赔笑道:“那是,那是,上使,是本台吉思虑不周。”
内侍又是冷哼一声,道:“粆图台吉,本使告诉你,不止是河套有明军设伏,古北口明军每日都出关,绞杀建奴和蒙古联军。你说建奴有余力拦截你们吗?”
听到古北口明军仍有军事行动,粆图更加放心,赔着笑与内侍攀谈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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